冰酒久

聋 (下)


然后,他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。

是脚步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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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辈?

他皱着眉,很快否决了脑内条件反射冒出来的答案。

横山那里没有传来掀被子的声音,不如说,从刚才开始,就一直小幅度的辗转反侧,在被褥上挪来挪去。

横山前辈回来的时候,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脚步声,而且直径走向了床铺。

....那会是谁?

村上不敢再继续往下想。

水滴在屋檐下迟疑的嘀嗒着,屋内静谧的压抑,没有夏蝉的啼鸣。

就在村上以为自己听错了的时候,那轻盈飘逸的脚步声再一次响了起来。比上次更加清晰,可以判断是从房间角落里传出来的。

“沙沙”

踏在细软的榻榻米上,步伐很慢,却很有节奏。

“沙沙-沙沙-”

村上紧紧的闭上眼睛,无意识的憋住呼吸侧耳聆听那脚步声的动向。

离他越来越近。

脚掌踩踏过榻榻米的细小声音,像无数只蚂蚁爬过肌肤。身上起了鸡皮疙瘩,T恤被冷汗打湿,黏在他的背上,一阵寒意。

“沙沙-”

“...”

声音在他背后戛然而止。

汗从脸颊上划过,不自觉吞咽口水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空间里异常响亮,村上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惶急的心跳。突然,身体挣脱了鬼压床,村上打了一个激灵,猛的睁开眼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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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孩缩在房间的角落,埋首于膝盖,只能看到一节苍白的颈脖。小小的身影在地上拖成了条扭曲的影子,他一动不动,没有出声。

看了眼占不了多大面积的男孩,横山迟疑着打量四周,房内昏暗无比,家具齐全,摆放的十分整齐。

僵硬的盯着孩子看了会儿,横山小心的推开纸门。屋外阳光明媚,耀眼异常的光芒闪的他几乎睁不开眼。空气中飘浮着细小的颗粒,闪烁成了朦胧白雾。

是他和村上借住一宿的老宅无误。

但村上不在。

夏蝉的声音拖的很长,似近似远,在耳边飘渺回荡,空气中夹杂着阴森的寒气。突然,他听见了一男一女愉悦的交谈声。

“....男孩女孩?...”
“...男孩....”
“....太好了...这样守君就有个弟弟了…”
“....是啊...”

是田中桑和洋子?

但听着又不像。

不小心听了别人家常的横山,有些尴尬的将门关的只留下一条缝。

阳光见缝插针的在屋内留下一小条光束,角落里的孩子却好像缩得更紧了。

“...你知道客房怎么走吗?”

等了等,没有回应。

横山踌躇了会儿走近,蹲下身轻轻拍怕男孩的背。后者紧张的全身痉挛了一下,缓慢的抬起头。面无表情,空洞的眼神仿佛穿过了横山,看向他背后的墙。

这张脸他见到过,是遗照里的小男孩,只是比相片里还瘦弱一点。横山有些不寒而栗,但不知为何,竟然也感到了一丝理所当然。

“...守...君?”

男孩的视线慢慢焦距,他终于望向了横山的瞳。

一瞬的空白。

横山眨了两下眼,忽然发现自己峙立于雪白的日式庭院内,脚下是湿滑的鹅卵石,身后是那个很漂亮的池塘。

天空开始飘雪。

这是梦。

横山看着自己缩小了的手,想要迈开脚步,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。

脚麻了。

虽然没想哭,但小孩脆弱的泪腺让他的双眸迅速涌上水色,模糊了视线。他抬手揉了揉眼睛,才发现手臂上有个地方隐隐作痛,也许有淤青。

酥麻的疼痛让横山恍惚着想起以前那段日子,入眼都是黑暗。

凛冽的寒风讽刺地惊醒了他的魔怔,回过神,才想起小腿酸胀不已。他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, 用冻红了的手指慢慢按摩腿肚。

这时,正对面的门开了,一个傲慢刻薄的女人走了出来。她的脸苍白像空中翻腾的雪,身上华美的素色衣饰难以掩饰她的憔悴虚弱。

是田中先生的妻子。

横山仔细的看了两眼,不了女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。挣扎了两下未果,横山有些气愤的看向女人的眼睛,却被对方眼里的歇斯底里震惊的一瞬忘了抵抗。拇指隔着衣服在他手臂淤青着的地方来回摩挲,动作轻柔。

“疼吗?”

低沉甜美的声音像丝滑的巧克力,又像危险的毒蛇缠绕上他的耳蜗。作为一个成年男人,横山自然不怕着诡异语调,但身体的主人似乎承受不了这罂粟般鬼魅的压力,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。

“啊啊-”
“呵呵,疼吗?“

手指突然用力掐住了手臂,横山没有防备的被痛意逼得惊叫出声,泪水瞬间凝成了珠子,滚落脸颊。

男孩可怜的样子似乎愉悦了女人。她松开了手,温柔的抚上他的头,指尖把玩过那柔顺的发丝。

“洋子去告状了呢,说我虐待你。”

横山低着头没有说话,仍凭那个女人揉弄他的发梢。

这是个梦。

冰凉的手慢慢抚上了他的脸颊,像蛇皮一样细腻光滑的质感。

“真奇怪对不对,我们一家三口多幸福啊。”

是梦就会醒。

后颈寒毛卓竖,却被那只手轻柔抚上。

手指一点点收紧。

一点点收紧。

不能呼吸了。

横山掉着泪珠艰难的看向那个陷入癫狂的女人,小手在女人的手背上扣下了几条红印,却没办法将它扯开。缺氧的晕眩感开始袭来,横山憋红了脸真心开始觉得有些不妙。

是梦的话可以醒了!

手渐渐失去了抵抗的力气,无力的垂落。

眼前一片模糊,他已经看不清女人消瘦扭曲的脸孔。

忽然,扣在他脖子上的手消失了。脱力的横山跌落在薄薄的雪地上,猛地咳嗽出声。他喘着粗气,努力抬头看了一眼,刚刚还像毒蝎一般的女人,此刻深陷恐惧,她瞪大了的眼睛,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。

稍微缓上点气,横山挣扎想抓着女人的衣袖站起身,但他颤颤巍巍伸出的手却被后者惊恐的挥开了。

脚底是融化的雪水,横山一下子没站稳。

下一秒,已经坠入冰冷的池水。

可以醒了!

透过水面,女人被惊溅而起的冰冷池水洒了一身,她尖叫着伸手想要去捞掉落于池子的横山,只可惜水冷的像千万根针一样刺在她手上。

横山最后看到的,是她仓皇离开的背影。

可以醒了!

陷入惊慌的横山毫无章法的挥动双手,但身上的冬装瞬间被水无情的侵袭,沉重又刺骨的寒冷压得他不能动弹。

憋不住呼吸,鼻腔里像灌进了冰。

…要死了?

横山闭上眼,温度消散于池水,换来死亡的味道。

我也要死了吗?

四肢早已冻得麻痹,他连挪动手指的力气也没有,只能放任寒冷吞噬自己。

......

突然,耳朵被温柔的火静静点燃。
那是很安宁的火焰,轻柔的包裹着他已经冻僵了的耳畔。

温度慢慢提升,水仿佛也不像刚才那样冷酷无情,反而渗透着含蓄的暖意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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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眼的是闭着眼痛苦呢喃的前辈。

村上不敢出声,也不敢回头。

对面的横山虽然没有醒,但似乎在做一个十分糟糕的梦,说不定也是被那诡异的脚步声所影响了。

竖着耳朵听了会儿,半晌都没有再听到那鬼魅的沙沙声。

村上心一横,迅速蹭到横山的身边,伸手捂住了他冰凉的耳尖。看着后者的表情渐渐安详平和起来,手心传来渐渐升温的温度,也缓和了村上的恐惧。

“沙沙-沙沙-”

脚步声又响了起来,村上遮着横山的手不禁抽搐了一下啊,抬眼,对面的横山慢慢的睁开了眼睛,视线交汇,却只是静静的看着彼此。

虽然不知道前辈到底怎么想的,村上内心仍然紧张的快要爆炸了。

轻细的脚步迟缓的迈向床前的小茶几,消失踪迹。

村上默不作声的把耳朵贴在地上,丝毫不敢大意。

“…你在干嘛?”

“呜啊!”

村上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的魂都快飞了,定眼一看,发现横山看着自己的眼神中带了点莫名其妙,而自己的手,还紧紧的贴在前辈的耳朵上。

干笑了下,村上想要收回手,却没想下一秒横山的手就覆盖了上来,冰凉的手指交叉着挤进他的指缝。

村上局促的瞪大了眼睛。

感受着横山的温度,半晌,他促狭的眨了眨眼。

“…诶?前辈?你是-”
“不是gay!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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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次醒过来的时候,天已经亮了。村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,只知道睁开眼时,自己竟然蹭进了前辈的被窝,还被他紧紧的禁锢在怀里。

尴尬的推开了睡得死沉的横山,村上决定把错全都推到半夜那个脚步声上。

不一会儿,横山也醒了,两人商量了一下,果然还是谢绝了洋子小姐的好意,不在田中家蹭早饭了。

三人穿过曲折的走廊,庭院里早已雨过天晴,一片大好风光,仿佛昨天的暴风雨是他们的幻觉。被雨水冲刷过的鹅卵石不复昨夜的暗淡,五颜六色不同形状的石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,煞是好看。


“说起来,田中桑呢?怎么没看到他?”

“...主人身体有些不适,还在卧室里歇息,我等会儿还要去给他送早餐。”


池塘里冒出响亮的水声,三人愣了一下闻声望去,镜子一样的水面被溅起的水花撩拨出一圈圈涟漪。

一条鲤鱼悠闲自得的灵活游过,金色的鱼鳞在阳光下折现出让人窒息的美。


“原来有鱼啊。”

村上惊异好奇的轻叹,一边的横山看着池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。




“有鱼的呢。”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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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觉炸出了好多柯南君!(´゚∀゚`)

我有点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了!σ(・´ω`・) 


和盲不同 这次想写一点灵异向

大家都猜出来了 我就随便讲点小细节



半夜去上厕所的横山经过了池子 被守附身了

所以守时跟着横山进了屋

为什么是横山呢?

是因为横山小时候也被虐待过,比较相近

我就只写了一句提示横山小时候的经历,不想提太多,因为尼酱也不会想提起这件事

所以在池子里,耳朵上传来的hina的温暖一定十分珍贵



孩子在他们床前的茶几旁消失了 

因为茶几上有他和洋子的照片

他是来拿照片的




田中太太的确有过孩子

但在错手杀了守之前 孩子已经掉了

所以她那个时候看上去那么憔悴,那么歇斯底里

至于是怎么掉的....

你们自己随意就好



聋 表示捂耳朵 但也表示田中先生

田中太太有提起过洋子去告状 但是没有回应

充耳不闻的田中是洋子第二个报复对象

所以田中吃晚餐时有咳嗽,第二天早上要“吃药”


嗯 就酱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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